关于神经症的那些事37——活着
作者:申晨煜 编辑:漫语心理 配图:摄图网
神经症是神经官能症的简称,也有人称为精神神经症 ,是一系列的精神障碍疾病的统称。常见的精神神经症有神经衰弱、强迫症、焦虑症等。主要是由于患者受到不良的社会因素、不健康的素质和人格特性等原因引起,会导致患者植物神经功能紊乱,受累心脏、肠胃等地方,危害患者的心身健康。
漫语心理诚邀精神卫生科主治医师——申晨煜博士,开设《关于神经症的那些事》专栏科普相关知识,欢迎大家阅读学习!
「发热」是临床常见的状况,但在处理时一般遵循这样的原则——在没有搞清楚发热的原因之前不轻易使用退烧药,除非体温超过38.5℃。
病毒、细菌、寄生虫等微生物造成的感染是发热的主要原因,「发热」是身体在发出警报,所以医生需要在发热的窗口期去分析研判到底是哪种微生物的感染,然后才给出针对性的治疗方案。
但「发热」让人感觉不适,所以在遇到发热的时候,大家都想要尽快降温。这么做的好处是缓解痛苦,但同时可能让人丧失掉发现问题的契机。
与此类似的就是一些「情绪反应」,比如常见的「抑郁」,它着实令人痛苦,整天闷闷不乐,自我怀疑、自我否定,让人感觉丧失「意义感」。因此大部分人处于「抑郁」状态都想要尽快缓解情绪问题。
但「抑郁」是大脑在发射警报,「抑郁是对我们偏离路线的提醒——我们沉浸于次要的事情,把握错了人生的重心」。同样的,如果我们急于消除「抑郁」带来的痛苦,那么它纠偏的作用也就无处展现了。
当然,如果已经达到了「抑郁症」的诊断,还是要遵医嘱服药。
最近都在讨论「天将降大任于X人也」,到底是「是人」还是「斯人」,我其实不太关心,反正不论哪个都是表达「这个人」的意思。
但这句完整的话倒是想拿出来说说,「天将降大任于X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」。
我们历来有将「苦难」合理化的传统,甚至将「经历苦难」作为「肩负大任」的充分必要条件,比如「吃得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」。
但这里有明显的逻辑漏洞。一方面不是人人都想要「肩负大任」,「画大饼」那一套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失去作用了。二是「饿体肤」「劳筋骨」的人越来越多,但事实上并没有「降大任于我」,更别提相应的「职位」「待遇」了。
「苦难」就是苦难,它不值得被「歌颂」「称赞」。「成长」与「苦难」之间也没有必然的联系,与其合理化「苦难」,还不如想想自己是不是被「PUA」了。
知乎上有个问题是「工作的意义是什么?如何在工作中找到价值?」
我当时写的回答是「工作可以避免人生的虚无感,价值感需要建立在兴趣和热爱的基础上」。
很多人看完后纷纷留言「承认工作就是为了赚钱并不可耻」。
我之前可能把问题想复杂了,想当然地认为人活着就需要找到「热爱」,但大多数人可能坚持工作就是为了赚钱,工作内容谈不上多喜欢,下了班也不太有精力去探索「兴趣点」,就是躺着刷刷手机。
其实不必游说他人去「寻找兴趣」,个体恐怕只能在一种「放松」的状态下才能与「兴趣」偶遇。
周奇墨在《圆桌派》的访谈中也提到类似的观点,「他自己是在看了宋飞的表演后才开始决定讲脱口秀」,宋飞在表演结束后获得全场观众起立鼓掌致敬,就是这个瞬间让周奇墨决定「我也要过这样的人生」。
他一开始会想要告诉别人「去寻找热爱的事情」,但绝大多数的人并没有这么幸运,他们只不过是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,上班为了生计,下班只想躺平放松。能够找到「兴趣」的人可能只是足够幸运罢了。
最近有人问我「医生,你一直在写神经症的相关内容,你是神经症吗?」
咨询师擅长的领域可能正是Ta自己曾经面临的问题。
回想起高中时代,我就是个极其「敏感」的人,害怕被人关注,所以「社恐」,只跟两三个要好的朋友能说说笑笑。学生最关注的就是成绩,但这会让我陷入「焦虑」,害怕考试考砸,担心考不到理想的学校。性格上有些「追求完美」,经常陷入到对一些细节的纠结中,「拖延」便是家常便饭。不愿意被人评论,所以努力不在他人面前表现自己,所以在别人看来我是偏「内向」的性格,但谁会甘于「沉默」呢?这样也会让我感到「压抑」。
所以后来学习精神病学,其中一个「马后炮」的原因就是「我想要去探究这一切的成因,也想要找寻到解决的办法」。我会下意识地被「焦虑」「强迫」「疑病」「自我怀疑」……这类词所吸引,第一本启蒙书看的是《你的生存本能正在杀死你》,书里用「进化心理学」的视角解读了焦虑的成因,让我第一次对焦虑有了深入的理解,也对焦虑本身赋予了一些「正面的意义」。顺等摸瓜,后来读了《进化心理学》,让我理解到很多现代人认为的负面情绪,在远古时代可能就是个「筛选器」,正是因为这些特质才让我们的祖先生存了下来。后来读了许又新先生的《神经症》和《精神病理学》,书中系统地对各类神经症进行了描述和定义,不同于精神病学的教材,许先生更多地从心理的视角对那些冰冷的「症状」进行描述,书中很多观点都令人受到启发。在这些基础上渐渐对心理学产生兴趣,甚至接受的培训也大多是关于「焦虑症」和「强迫症」的,之后开始写关于「神经症」的内容。
今天在知乎上看到动机在杭州老师写的文章,「心理咨询师在成长过程中遇到的,困扰他很久,又被成功处理的课题,可能会成为他的核心竞争力」,正所谓「杀不死你的让你更强大」。
阿德勒幼年罹患佝偻病,跟高大帅气的哥哥们比起来,他深感自卑,后来才提出了「自卑补偿」理论。森田正马在少年时期就表现出强迫症的倾向,他不仅出现了「躯体化」症状,还表现出「疑病」倾向,后来提出「顺其自然,为所当为」。卡伦霍妮克服了「抑郁症」和「神经症」的问题,写出了《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》《我们内心的冲突》等书。
长期令人困扰的人生议题会变成你的「驱动力」,它能指引你哪些是值得探究的问题,哪些是可能获益的书籍,哪些人是良师益友。
精神科医生和心理治疗师是两个不同的身份,前者会坐在诊室里,对患者进行「精神检查」,以求明确诊断,然后开具药物。后者则有不同,ta充当的不一定是「专家」的角色,更多是一种「倾听」与「陪伴」。
两者互相补充,但无法相互替代。严格来说,一个人的精神科医生不能同时是其心理治疗师。这可能带来双重关系的挑战。
比如看病开药时应该是医生的角色,如果掺杂了太多来自于治疗师的「共情」,那患者的用药「依从性」就可能受到影响,「我可不可以只通过自我调整来缓解症状?」那作为医生过度认同患者,将会影响治疗效果。
相反的,在做心理治疗过程中如果掺杂了「医生」的身份,就可能会对关系的建立造成破坏。医生往往看到的是症状层面,通过症状得出诊断。而心理治疗则需要耐心的「聆听」,从「原生家庭」到「目前境遇」,从「个人经历」到「人际关系」,抽丝剥茧,试图让来访者的「想法」和「行为」变得可以被理解。如果缺乏这样的耐心,匆忙得出结论,会让对方感觉「自己不重要」。
这几年大家都不容易,每个个体都在不断适应新的变化和挑战,个人的声音很容易淹没在时代的洪流中,我们需要表达自己,我们发出的声音需要被听到,我们的状态需要被看到。
所以有人问我「你为啥不只做个精神科医生,也做心理治疗」,我想以上就是原因吧。
愿每个人都能「感觉自己是重要的」。
最近看窦文涛的节目,他在两次不同的场合分别谈到「舒适圈」,有趣的是两次的说法是截然相反的。
前一次在《圆桌派》说「如果一个人长时间待在舒适区里,你的舒适区就会逐渐缩小,你最后就会把自己退化成一个婴儿的状态,因为不进则退」。
后一次在《锵锵行天下》说「离开舒适区这个话很无理,人应该寻找舒适区,干嘛要离开?实际上当人想要离开舒适区的时候,这说明你以为的哪那个舒适区已经不够舒适了。不满足了才想出圈」。他甚至反问道「大家都在一条道上竞争,不爱竞争的算不算逃兵?算不算懦夫?」
不少网友在吐槽说「他前后不一致」,确实如此,如果一个年轻人想要通过这样的访谈节目寻找「是否要突破舒适圈」的答案时,肯定会让自己更加混乱。那有没有更适合的解答?
密歇根商学院教授Noel Tichy提出三圈理论,最内是舒适圈,这是我们最擅长做的事情,在这里你可以「如鱼得水」「游刃有余」,如果你能「自洽」或「自得其乐」,其实待在舒适区里会很舒服。但人们难免向外比较,这种舒适恐怕不是人人都能坚持地住的。
最外是「恐慌圈」,这里充满了高难度的挑战,其中所涉及的知识技能是目前所不能及的,如果一下进入到这个圈层,体验到的就是恐惧、焦虑、自我怀疑。
所以内圈和外圈之间有个缓冲——「学习圈」,这里属于稍微够一够可以触及的高度,但又不至于让人沮丧。
「学习圈」进可攻,退可守。想要精进,那就多在「学习圈」里扩展边界和技能,这么做可以让「舒适圈」不断扩大。想要舒压,那就退回到「舒适圈」里,修身养性,积攒能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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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申晨煜,心理治疗可添加微信DoctorShenChenYu,擅长认知行为治疗,知乎:https://www.zhihu.com/people/shen-yi-sheng-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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